饭磁

活着多好,多少心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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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蛋

偶尔,在任务的间隙,kingsman也能安心享受美好假日。Harry通常选择一顿美餐,一场老电影,或者一杯马丁尼,与书柜的收藏共享休息时光。而这在Eggsy没头没脑闯进他的职业,生活和家以后,就不复存在了。

 

“真的?这就是你的一天?”eggsy坐在餐桌旁边,插了一大口煎蛋卷送进嘴里,一脸煞有介事发表评论。“kingsman啊,Harry,kingsman。这不应该是检查武器装备到毒气室和虚拟对手大战三百回合吗?看报纸来开始你的一天?真的?”JB哼唧着伸出两条小短腿扒查eggsy的裤管,怎么也跳不上eggsy的大腿,eggsy顺手把它捞上来了。JB很骄傲地伫立在主人膝头,脖子挨在后者无意识爱抚的手心底下,一连朝Harry汪汪数声以壮声势。

 

“eggsy——放下JB。绅士从不和他的狗一同进餐。”Harry舒适不失优雅地换了个姿势,眼睛没离开报纸,“用好你的餐叉。你保证过的,别以为我不记得了。”但此一时彼一时了。当eggsy得知Harry还活着时几乎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强闯重症病房,握住Harry插满管子的手就不愿松开,张一张嘴就要哽咽,欲语泪先流。这也难怪,当时Harry命悬一线嘛,所有人都担着一份心。Eggsy其实不太记得自己保证过什么了,思虑太切,一张嘴各种悔不该当初洗心革面不负Harry苦心教导的忏悔从心里冒泡一样一个接一个往外冒拦都拦不住,说到情动处眼眶红红满心伤感,怎么还有精力过一遍脑子,eggsy一点都不记得。其实他也挺怀疑Harry怎么就记得了。Harry声称自己昏迷期间一直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念叨,以为是做梦,谁知道一问eggsy就全招了。

 

“你听见我说的了?”eggsy先是惊喜得一跳,眉毛挑得老高,然后就有红晕一点一点爬上颧骨,Harry倒一杯水的功夫转过身一看,整张脸红得都能烙饼了,哪有这么快的。“那你还听见啥了?”eggsy红着脸,眼睛不确定地眨啊眨的,不敢看Harry,手指搅在一起脚趾也不知道怎么放。Harry心想eggsy真是原形毕露,自己教的礼义廉耻绅士教养都喂了JB了,但看一眼eggsy,又一时兴起,想逗逗这样的小孩。“你说你很后悔没有更听我的话。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尽全力弥补。”“然后呢?”“你甘愿一天训练18小时,练体能,练格斗和射击技巧,学习理论知识。你会认真用餐叉,掌握欧洲各国绅士应该如何行礼。”“我说了18小时?”“你还说你会把业余时间投入到进一步熟悉业务中,多多参与实战,积累理论经验,服从我的安排与指导,不说一个不字。对于这些,我由衷感到欣慰与赞成,eggsy。”Harry转身去倒下一杯水,eggsy脸上的红晕淡去,看着有点煞白,像是被耍了的那种煞白。

 

好在Harry没有真的一天18小时地训练eggsy。开玩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大家都有任务的,人生哪里有那样多训练,每天都充满了实战经验。并不是说Eggsy不会为了挽回Harry心甘情愿把自己当披星戴月往返于透风撒气的帐篷和黑心工厂的童工,问题是他愿意,一百个一千个愿意,即使现在也是——只是龙潭虎穴要闯,皇家绅士其实也要过日子的,尤其是像这样难得的周末。周末通常对kingsman不意味着什么,但这周galahad轮休,新任author还剩一天病假,所以,你能怎么说呢,二人世界。二人和一条狗。周末真美好。

 

Harry最初表示过一次自己应该搬去author的职工宿舍。不是因为author房更大,因为这才是传统,这才是惯例。再说住的其实也不远,牵上JB从街头走到街尾就到了,串个门连五分钟都用不上,上个班还不止五分钟呢。但eggsy给吓怕了,Harry就轻描淡写那么一提,小孩嘴里还叼着面包棍马上就不乐意了,眼睁得可圆,一下跳起来呜呜啦啦比比划划的,呛得半天面包都没咽下去。要搁平时Harry早不愿意他了,这成何体统,还不如分不清叉子呢,但eggsy嘴空了以后,面对Harry静如磐石的镇定反而没词了,只是愣愣坐回椅子上,半天没动静。过了一会把凳子往Harry那挪了挪,声音像给吓住的兔子似的又小又软,几乎低声下气地说,别搬了。隔一会又说,你死过一次以后,我老做噩梦。

 

Harry不做声,叉子停在盘子上,目光低垂。Eggsy就还是小声,絮絮叨叨的说,我现在有时候还没法想象这些都是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回来了,活生生的,就在我面前,给我做早饭,陪我吃早饭。抽抽鼻子又说,我知道这不是为了我,我不在你也吃早饭。但你不在我怕我吃不下。你走了以后我就吃不下。

 

我就是……我就是做不到,Harry——这只是真的太难受了。太难了。满屋子都是你。都像你,就像你把自个变成这个屋子一样,像你把这鬼地方填满了一样。你的床,你的西装,每次我上厕所第一眼就能看见看你上厕所看了十几年的泡菜先生,你干吗把它放厕所马桶上?你靠着的窗台,你的躺椅。你用过的锅,你用那些刀教我怎么做菜,我记不得怎么做但我记得味道,连那些该死的菜的味道都他妈那么像你。知道你还活着我高兴得要死了可看到你反而更害怕,那么老些仪器,我他妈快吓疯掉了——Roxy让我别绷太紧,merlin让我振作起来,让你骄傲。Eggsy语无伦次,喃喃着,没觉得自己有多崩溃。

 

Harry放下餐叉,站了起来。Eggsy猛抬起头,眼里带点压抑的惊惧,他随着起立,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失态,用什么借口请求Harry的原谅,然后被拉进了一个强硬的,近乎粗鲁的怀抱。

 

Harry的手臂收得很紧,越来越紧。eggsy先是瞬间紧绷了,然后伸手抓住Harry的背,用力地,粗哑地呼吸,一次又一次竭尽全力取得空气,几乎用力得发痛,用力得快哭出来。Harry的脸静静贴着eggsy的,轻声低喃,保证了一遍又一遍。我在。我陪着你呢,再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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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Roxy后来跟eggsy说过,你傻不傻,author去登个记住两天你俩多一套公寓不好吗,现在好,author不要住,merlin这两天说要把房间里东西收一收卖一卖租出去。

 

Eggsy说卧槽,不是吧,亚瑟公寓都租出去了,传统何在体面何存。Roxy说不是为经费着想吗,这年头武器信息装备样样赶上技术革新走在时代前沿,咱这些技术随便拿一样出去可以拍电影了,你还当我开玩笑。喝口水又说,其实资金也没有那么紧张,梅林自己太会过日子,你当他头发怎么掉光的。Eggsy一听如醍醐灌顶,原来是这样,难怪了,难怪了。说着点点头,又闷闷地笑了。

 

Roxy拿肘子捅捅eggsy,又怎么了,傻笑什么呢你?eggsy说嘿嘿我没傻笑啊,只是想到Harry彻底没别处可去了就挺开心的。

 

Roxy差点一口喷在eggsy脸上,真的假的,怎么这样纯情,又不是只有亚瑟公寓可搬,从事这么多年高危行业你当author都不存养老金的,谁能料到半道杀出一个你啊。说完看eggsy有点委委屈屈的,心一软就改口了,我是说,author连现成的新家都不要了,他不会搬啦。他舍不得你啦。

 

哄一个恋爱中的eggsy开心真的很容易,Roxy想。夏天很快就到了,室内还阴阴凉凉的,屋外暖得可以穿短袖衫。Harry坚决不露出手腕以上的皮肤,可能是怕晒黑,这个天知道呢,所以eggsy也捂得像个没剥开的松花蛋。老绅士一马当先,小年轻JB尾巴似的欢快摇摆紧随其后,走出自动玻璃门,走过安全门,走进电梯门,一点点离开Roxy的视野。Roxy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走到初夏的温暖阳光下。Harry悠然踱着步子,eggsy望向Harry的侧脸笑容灿若夏花,正像他们初识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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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Harry遵守诺言,就那么留下来了。先是门廊里多了一双拖鞋,卫生间的毛巾不知不觉成了双数,早饭时两人相对而坐,一套两式餐具永远成一个直角立着。职务有差,任务有别,多年来自律习惯了的规律作息和忙于训练学习的年轻特工更不能同日而语,而每天早晨总能有几分钟的时光是交叠的。Harry独居几十年,从未觉得身边空落,而eggsy的存在无疑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完整。有人声,有狗叫,有个小年轻注视着自己,眼睛亮得发光,侃侃而谈,像家。

 

Eggsy费力喘着气,渐渐平缓下来,意识到自己还掐着Harry的背,很不好意思地操一声。Harry没有推开他,一点推开的意思都没有。Eggsy晕晕乎乎地缩在这个怀抱里,突然就累得虚脱,血一个劲往脸上涌,脸红得发烫。他叹口气,缩一缩脖子,脸很不舍地移开Harry的脸,转而埋进Harry的肩头。不是说这样Harry就不知道他脸有多红,但就这么一次,去他的丢人吧,Eggsy想。什么都值了。

 

吃完早餐Harry继续看报,eggsy一声不响地敛盘子刷盘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Harry抬起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可能是一个星期,也可能是一天。总之不会太久。Eggsy收拾餐具的样子像干了一辈子那么熟稔,站在水池边的背影就像他属于这儿,JB在他脚边呜咽,Harry不知从何时起习惯了eggsy和JB交流的背景音。

 

“eggsy,我想你说得对。”

 

“哪一句?”

 

“这是假期。不能整天消耗在屋子里。”Harry放下报纸,“我要出去走走。一起来吗?”

 

“等我一分钟!”

 

一分钟以后eggsy换上那套花哨的夹克和棒球帽,JB套好了牵绳。Harry向他挑眉,eggsy傻笑。“假日套装。”他这样解释,那笑容里有种让Harry心揪紧的东西,Harry随他了。

 

“你可以也换一身。帽衫啦,运动裤啦。我不会笑的。”

 

 “已经在笑了,eggsy。”

 

“杂志上说放假还穿正装的人容易得老年痴呆。我没有笑。”

 

Harry盯着eggsy。Eggsy的嘴角没绷住一点点上挑,眼里星光闪闪。Harry有时候会因为那么多期待亲密和别的难以定义的什么在一双眼睛里满得快溢出来感到心悸,但此刻他只想摸一摸年轻人柔软的额发。Eggsy僵得像个初恋小男生一样,紧绷绷跟上Harry的步伐和手掌,他的头发像想象中那么软。Harry沉默着,温柔地将手停在eggsy后脑,直到认为eggsy就要开始走内八字之前都没有收回手。

 

“恩,所以,你有什么建议?”在家附近走了两圈以后Harry转而寻求eggsy的意见。

 

“啥?”

 

“你想去哪?平常人是怎样过周末的?我已经忘掉了。”

 

Eggsy想你是开玩笑,这他妈绝对是我过过最好的周末,但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Harry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应的,等回过神来已经坐在过山车上了。星际穿越。星球飞越。星光大道,随便吧,eggsy就坐在自己左边,毫无必要地惊咋,脸兴奋得发红。过山车起初像鬼屋,但须臾间他们飞入了太空世界,辽远蒙昧的星光在天际明明灭灭,一颗不小的星球在耳边呼啸而过。过山车,无疑很快,但除了风声和人的惊叫,一切隆隆杂音都淡去了,感觉上去旷远,新奇而温柔。eggsy宁愿排下一个十分钟的队也要再坐一遍,Harry这把老骨头没有发言权。Harry其实也不是很想为他的老骨头发言,开玩笑,Harry宝刀未老。

 

第二遍没有第一遍那么好。Harry走出过山车,盯着eggsy意犹未尽的傻笑,意识到自己脸上也大抵相似,然后他走向柜台,买下了过山车上拍的两张照片。照片上的他卷发被风吹得高高的,嘴角挂着孩子似的奇异微笑,而eggsy,eggsy整个就是一个迪士尼版的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

 

第二遍确实没有第一遍那么好,是eggsy让这一切妙不可言。

 

他们又去玩了海盗船,漂流,丛林探险什么的,最后eggsy拖着Harry瘫坐到长椅上,一个小丑先生走过来,Harry买了一只气球举在手上,样子有点蠢,但又不是有人在看着他。Eggsy带点小心地往Harry那靠靠,再靠一靠,最后直接靠到Harry肩头,满足地叹着气。他舔一口甜筒,突然说,我小时候一直想来这玩。又说,以前从来没来过,今天真的来了。

 

Harry想说,我知道的。一直知道的,只是听到小孩闷声闷气的嗓音突然有点心软,就问,那你玩得开心吗?eggsy深深的一下一下点头,爽爆了,老兄。迪士尼真是个好地方。顿一顿又说,能和你来这儿真好。

 

Harry胸口像被什么柔软浓稠而滚烫的东西塞得满满的,整颗心像烤成糖浆的棉花糖。他想说,那咱下次还来呀,但下次一整天毫发无损一起休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Harry不爱许实现不了的诺,所以他只是用最温柔的力度揽过eggsy的肩膀,轻轻的,一下一下拍他的肩,然后把藏在另一只手里的气球飘到eggsy眼前,一个红色的心形气球。那像个魔法似的怦的漂浮在eggsy瞳孔里,在暖黄的夜灯中倒映着泛红的脸和被甜筒染绿的舌头。

 

我操!eggsy嚎叫,这次Harry没有制止他,只是看着,眼里满满的笑意——他其实不懂eggsy总这样容易满足,就像Harry是天底下最好的事,还正好发生在eggsy身上一样——Harry觉得自己哪那么好,他也不会魔法,只是个向导,在eggsy的低谷中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说把他扯进黎明,得见太阳,得见雨露和云彩。是Eggsy竭尽全力提高自己,像男人那样自信负责地迎接挑战,像男孩那样坦坦荡荡走向终点,仍有勇气,仍非常善良。每一种讨人喜欢的eggsy,像埋在血脉里那样自然,从一切的最初就已萌芽,从未停止生长。

 

Harry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eggsy说,你饿不饿,带你去吃好吃的。

 

Eggsy指望有牛排,有红酒沙拉什么的,不是他爱吃,而是他叫不上名的大餐感觉上和Harry更配。对Harry而言,这本来就不是特别匹配的一天。他们对坐在快餐店的露天凉棚下,嘴里塞着汉堡,可乐杯上的水珠凝成一道滑下来,薯片是特大包油炸水族馆,一切看得见的杆形上爬满了七彩斑斓小彩灯,伴着漫天星斗一闪一闪。

 

哇哦。Eggsy环顾四周,哇哦——大幅度咀嚼汉堡,看一眼灯火,看一眼星星,又看一眼Harry。Harry拿不准他究竟感叹什么,但那似乎不很重要了,eggsy有话要说。

 

“Harry——额,如果我错了别去想它——全部这些,这是个约会吗?”

 

Harry回过头。Eggsy异常认真地看自己,脸颊越来越红,嘴巴抿成一条缝,眼睛亮得快滴水,毫无退意。那看上去就像如果Harry不说点什么,他可以一直这样盯着,直到地老天荒。

 

Harry静静直视eggsy的眼睛。他现在能看到了——眼中有期待,有亲密,有信赖,还有爱,很多膨胀翻滚将要溢出的爱意。他伸手,将对方棒球帽的帽檐拉到一侧,倾身吻住eggsy,一个番茄酱味儿的吻。Eggsy抓过薯条的手急切地伸过桌面,握住Harry捧着可乐杯的冰凉指尖,被Harry的手回握住了,指尖擦着指尖,指腹蹭着指腹——感觉不赖。实际上,比eggsy所有能想象到的更好,银河系爆炸了,每片粉尘都是直指eggsy的粉色桃心。当他由于缺氧弹回椅子上,Harry只是微笑看着他,一如既往,眼角满是温柔的细纹。Eggsy想说点什么在心里打转蹦跳过一千遍的话。

 

“所以——风月俏佳人!是真的!”

 

“猜你是说窈窕淑女。”

 

“还有呢?”eggsy揉咧到耳根的嘴角,试着平复脸上的红晕。

 

“看看你周围,eggsy。还有灰姑娘。”Harry挑眉,举一举可乐杯。烟花表演开始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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